沙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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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博科夫是俄羅斯人，《羅麗泰》的作者，他使用英文來寫作《羅麗泰》，這部書因為其驚世駭俗的內容，曾被列為禁書一流，解禁以後，被翻拍成電影《一樹梨花壓海棠》，成為經典名作。

此書女主角羅麗泰是一位美國女孩，被男主角杭伯特暱稱為「小妖精」，或許有人一開始會認為羅麗泰是一個如房思琪一般的純潔少女，然而事實上，羅麗泰並不是一個乖孩子，且粗魯無禮、不學無術，從她從夏令營回家後主動誘惑杭伯特的橋段即可看出，雖然她大體上仍舊是一個活潑天真的青少女，但並不是一個遵守成規的女孩子，然而，罪人當然始終還是杭伯特，這個心理變態又冷血的強姦與謀殺犯，雖然他的表面上是一個學養深厚的文明人士。

以寫作手法來說，《羅麗泰》比較接近寫意，從頭到尾以男主角的心情獨白為敘述手法，以一種意識流文學詩意地描述冷血無情的犯罪過程，尤其注重光影與色彩的描摹，如果不是內容過於色情血腥，這部小說會是學童練習寫作的最好摹本。

當我們從書本放眼生活，是否也經常發現我們的周遭有著類似的情節？雖然沒有任何人為其文學修飾，然而，那些強姦犯心中未必沒有如同杭伯特一樣的浪漫，不然他們或許就不會作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那樣子的浪漫，如果由強姦犯來寫作成文學體裁，說不定反而是一個個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也說不一定。

小說題材中屢屢見得著優美的悖德倒錯故事，如同香港作家張愛玲的《心經》，台灣作家陳雪的短篇小說《惡女書》與中長篇小說《蝴蝶》，著名女同志小說《藍色大門》，以及男同志小說《孽子》等，最新描寫悖德倒錯的小說，莫過於台灣作家林奕含寫的《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了，這些悖德倒錯，豐富多彩了文學的世界與人們心中的欲求，然而卻顛倒了真實的世界，究竟孰是孰過？

人類的想像力是如此豐饒，不得不用法律道德來約束，因為當這樣的想像力發揮到極致，就可能會不小心打破潘朵拉的盒子，放出世上一切的不幸，打破現代人類文明的秩序。在《羅麗泰》結尾，作者安排了羅麗泰的結婚，杭伯特的伏法，一個傳統又完美的結論，卻也對法治社會與人類深濃的情慾帶著深深的諷刺與嘲笑。

我們只能懷抱希望。

（2020/12/11，慕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