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台北夕陽 (9)

瀏覽方式: 標題列表 簡短摘要
  • Jan 25 Tue 2022 12:32
  • 松菸

寒涼的秋城在瑟縮。不是雨天,高傲的大廈睥睨腳底下的人們,樓宇間的風呼嘯著吹,台北,進入了一年中最深邃的季節。

在高傲的身上,有著斑駁,經年累月,年久失修,北部的大樓,不是王者,便是乞丐,同樣的是,那灰塵如雪一般覆蓋,那歲月也是層層堆滿了牆,水洗固然洗不全,日曬徒然增添了歲月的污垢。這些樓房猶如一杯杯劣質咖啡,有時需要一些烘焙來掩蓋住它們的滄桑,營造精美。
風呼呼地吹,松山文創園區的風尤其強烈,它的歲月何嘗不滄桑?菸廠改建的老房,加上了「文創」二字,便好似鍍金,不顧強風呼呼地吹,不顧一旁的廢棄工地幾成危樓,總是有一批穿著雅痞的年輕族群甘冒奇險,前往松菸。

嫌貨人就是買貨人,即使我厭棄松菸的勁風強曬與總是不間斷的施工,每當想逛一逛台北,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前往國父紀念館站的五號出口,看看文創園區內的各國設計展覽,雖然自己還是不會畫畫與設計、喝喝猿田彥那雖然不甚高明卻服務周到的咖啡、走走書店並偶爾買走可能在好幾年內都不會動到的書籍,誠品與文創構成的樂園佔據了我的台北生活,然而,我真是最庸俗的做作之人啊。

當聽聞台南即將蓋出不輸台北店面的誠品時,雀躍底下帶著驕傲,帶著一絲驕傲的同時也不免反躬自省,為何我要雀躍、需要驕傲呢?不就是台北人要來台南開書店和百貨公司嗎?我究竟需要驕傲什麼呢?

也許真的是虛榮心作祟,也許是誠品書店再次的成功宣傳,但終究,這樣的反差讓我再次體認到自己只是一介平凡與平庸的女子的事實。

(2021/10/21,慕沙筆)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像是將天鵝絨緞帶印上胭脂般,纏成一輪又一輪的天堂,纏成花團錦簇,色彩自由奔放,如同張旭筆下奔放的狂草,又是一季的玫瑰,又是一季的嬌嗔婀娜。

正紅與純白自不待言,尚有粉紅、桃紅、橘黃、淡黃、混染般的金澄澄,以及書法畫渲染一樣的紅色白色粉紅色,這些是自然的蘭亭集序,大塊的清明上河圖。

若將玫瑰從人類歷史之中抹去,想必會讓人類這個物種黯然失色,從古至今,自人類在土耳其發現玫瑰之始,人們就與玫瑰結下了不解之緣,難捨難分。

歐洲人將玫瑰移植到他們的花園溫室,形成造景,中國人兩千年前即把玫瑰作為藥用,歐洲玫瑰圓融典雅,中國玫瑰花瓣似劍、紅豔似火,也因此常有人將玫瑰比作美女,紅玫瑰是嬌豔的瑪麗皇后與熱情奔放的王嬌蕊,白玫瑰是純淨勇敢的奧斯卡與保守、小女人般的孟煙酈。

基督教也以白玫瑰作為宗教意象,路德為這朵鮮花增添了些許神秘主義的氣息,玫瑰代表了受難的基督耶穌,也成為聖殿騎士團的象徵。

西洋人與東洋人是如此熱愛玫瑰,玫瑰因此可見於各式西洋東洋藝術與文學之中。台灣也有玫瑰,我曾經遊訪士林官邸的玫瑰花園與台北玫瑰園,中部有蘿莎瑪麗玫瑰花園。或許有我還不知道的,其他的玫瑰風景,就待遊人繼續發掘,繼續遊賞。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在我眼中,台北其實並不立體,她是一個平面的都市,人與人之間是無聲無息的平行世界,所交流的熱度僅僅只有一杯咖啡,與文字與文字之間,那緩緩升起,即又被冷風與冷漠熄滅的篝火。在我眼中,台北人的身邊總是來去無數人口,然而他們的懷抱裡卻總是只剩下一個自己,台北是台灣的英倫,冷漠的男孩子與冷漠的女孩子,在街道上、咖啡廳、補習班、捷運站、演講廳內,無所不在,又像是不存在。

在台北眼中,人口僅只是其奢華典雅之間的一個裝飾品,即使台北與倫敦有某些類似,同樣的內隱、骯髒、犯罪層出不窮,與高房價與高物價。在台北眼中,人類只是一個增添其繁華的聖誕裝飾,他們或許是一顆頂上的明日之星,或許是一個斑駁老舊的聖誕吊球,或許是如燦金色的蛇般,被繁華緊緊捆綁動彈不得的金色彩帶,他們或許是一個閃閃發光、送往迎來的霓虹燈具。在台北眼中,人類沒有價值,人類唯一的價值只剩下對她歷史與文化貢獻的裝飾。

在台北有錢人眼中,台北是一個好玩的城市,她們可以一天刷掉17萬買一個美麗的皮包,他們可以約兄弟開著跑車,在某處集結看一眼夕陽,然後又快閃而去,他與她可以吃著好吃又奢華,一頓動輒上兩萬的迷人晚餐,見著的是閃耀的夜景與友善的月亮,他們總是有樂子,總是不寂寞,只因他們總有金錢與之相陪伴。

在台北窮人眼中,台北是一個絕望的城市,房價一直節節高升,薪資卻節節敗退,他們的努力與辛勞總是打水漂,他們的名字不存在,他們生時只是一串號碼,他們死時只是一罈骨灰或沒有骨灰,他們在空氣中留下了二氧化碳,他們吸取的氧氣轉化為他們的淚水與汗水,再度發散於空氣之中,他們製造的污垢染上了白牆,周而復始,即便今日擦去了,明日會再度染上,一層一層又一層地堆疊砌上使白牆成為污濁的泥牆。然而,窮人是不寂寞的,只因他們總有心情與故事與之相陪伴。

台北是一個閃亮的城市,又是一個寂寞的城市,她並不墨守成規,卻僅只限於頂層世界,她的寂寞平鋪在中產階級之上,這是這個城市中唯一寂寞的一群。他們沒有奢華,然而他們也沒有故事,他們的故事都一樣,他們是最相像的一群,也是最默默無聞的一群,他們是最勤奮的一群,是最循規蹈矩的一群,也是最不被關注的一群,他們的生活沒有陽光也沒有鎂光,他們的生活沒有黑暗也沒有月亮,他們是平面的一群,他們是都市計畫的一部分,他們是城市,城市也是他們。

我只是這個寂寞城市的一部分,我並不屬於耀眼,卻也不屬於黑暗,我屬於寂寞,寂寞是這個城市的一部分,也是我的一部分。我總有一天會試圖想著離開,離開寂寞,創造我的閃耀,留下我的故事,然而,當我試著掙脫我的出生與出身,那麼,我創造的閃亮與故事是否還是三維立體?抑或只是另個二維平面,在這地,在那地,此一時,彼一時?

(2020/12/14,慕沙筆)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火車,蜿蜒崎嶇得震震盪盪,趴伏在窗櫺望著窗外雨絲蕩漾,這條路說長不長。

稍早之前,窩在台北車站讀書中心的一個小小的個人座位上,寫著筆記,讀著教科書籍,總覺得昏昏沉沉的歲月漫長。厭煩了一成不變的小日子,於是興之所至,說走就走,於是搭乘台鐵,前往鶯歌。

這條路上震震盪盪,由於平日下午時分,火車上人煙稀少,大家靜默著,思想著各自心事,只有火車的隆隆聲響貫穿著整段旅程。搭乘火車前往鶯歌,對我來說是種老式的浪漫情懷,較之前往摩登大樓與百貨公司消費閒晃,鶯歌的閑散深深地吸引我,火車的悠久歷史為即將的鶯歌之旅增添了老式哀愁。

下了火車,順著文化路的方向摸索著前往鶯歌老街,路途說長不長,我像是一個明眼瞎子,一個人順著文化路摸索前往老街的路,一個人順著老街摸索鶯歌的歷史文化,跌跌撞撞。指向老街的標誌明明白白,足夠讓一個沒有做過太多功課的旅人攀著長長的寬廣石頭階梯,找到那條美麗的石板路,然而微雨朦朧了一切的標示,讓一個心中充滿浪漫情懷的旅人開始不在乎能不能找到那條美麗的石板路,只盼著這條道路沒有盡頭。

走著走著,想必是繞了一整圈,因為平日因為雨,因為慵懶的午後,路上人煙稀少,許多店家也關起門,度過他們各自的悠閒午後;而我撐著傘走路,走著走著,一圈又一圈,像是樹木的年輪,沒有盡頭。緩慢踱步中,經過了數次老街上唯一的星巴克,這條石板路說長不長。

最後一次轉圈中,我開始感到冷了,微雨的浪漫比不上一杯溫暖的熱可可,於是走入店家,店裡人煙稀少,店面是紅石磚砌成的,不是那麼工整,磚牆之間的白色接著水泥也是凹凹凸凸,不那麼工整,但是老派。我點了一杯熱可可與溫暖的巧克力熔岩蛋糕,端上了桌,我坐在一面窗前,趴伏在桌上,望著窗外雨絲蕩漾,想著心事,心情說好不好,說壞不壞,想著何時回到老家,想著至今走來的路程,這條路倏忽即逝,說長不長。

老街若失去了人煙,就是一片斑駁的石板路與濃濃的霧,失去了人的觀點,建築也不再是建築,光不再是光,雨不再是雨,石板路不再是石板路,而是一團混沌的物質浪蕩,在地球上飄搖凋零。還好,抽離了無我的思維之後,我還在。

時光逝去說長不長,轉眼之間也快要六點了,咖啡廳裡的老時鐘時針緩慢地移動,秒針跳躍著,如同棲息在水中的老水牛與咬著牠身上跳蚤的小鳥,各司其職,即使是不同的物種,有著各自的故事。窗櫺外的雨絲已經停了,石板路迅速排除積水,原先的煩悶與哀愁也一哄而散,我在咖啡廳的時間待得太長,剩下半杯的可可冷了,巧克力蛋糕吃完了,我卻仍舊戀戀不捨,時不時用手指蘸著碎屑入口,像隻孜孜矻矻的螞蟻。

太晚了,我要再搭上火車了,然後,離開鶯歌前往讀書中心以後,我決定收拾行囊,震震盪盪地回到家鄉。

還好,這條路說長不長。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天藍,卷雲、流風、豔陽匯聚成氤氳,灑落西本願寺的櫻花樹上,彷若隱形的落花,輕柔地為枝椏暈上一片粉紅,與天藍一道,如同大塊拼接出的馬賽克彩色琉璃,鑲嵌在西門的一隅,成為一抹永恆的畫作。

今日的風向由東朝西南,吹落櫻花,落英繽紛,鋪滿西本願寺寂寞的羊腸小徑,無人聚集,它好似一座孤城,進駐了喧囂的氣流,而周遭車水馬龍,卻與之不連動。

落花繽紛之後,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那結界一般的場域,順著風流,飄散在水泥石牆之中,路上盡是蕭索,無人能夠承受。當粉紅色的天空隨著西向的落日豔著建築,微塵隨之顫動。

西本願寺身邊的小人物啊,依然為了生活,每日四處奔走,有時瞇起眼仰望天空,他們疲憊的目光卻是被了紅塵掩蓋,消逝在燈紅酒綠之中。

倒轉人們的生活,櫻花依舊,悄悄前來參拜的大佐又悄悄地離去,為著自由而奮鬥的人們,咬破手指,用鮮血與靈魂寫下解放的篇章,當紅洋裝女孩佇著粉紅紙傘穿著木屐,碎步漫步在石板路上,許是命定,要在此撿起被流風吹落的櫻花,埋入深深的庭院,與西本願寺同行,繼續寫下寡言的篇章。

(2021/03/26,慕沙筆)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 Oct 20 Tue 2020 20:22
  • 捷運

當我搭上捷運時,我總是要前往某個地方,不似搭火車可以悠閒地看著悠哉而過的美景逸色,捷運總是迅速、準確、毫無情調地將我送達目的地,也因為捷運多為地下工程,窗外一般來說都是漆黑墨色,因此在前往的途中常是呆滯、沉默。

窗外無美色,只好看看窗內的,捷運車廂單純,一根腸子通到底,在廂與廂的連結處都沒有阻礙,可以互聯互通。廂內的設計是樸素夯實的,唯有拉環、座椅與欄杆,我搭捷運時最常使用到的是欄杆,常雙手抓著手機,身體就靠在欄杆之上,滑將起來。

車內的人們也愛滑手機呢!淑女彎著腰坐著滑,豪邁的兩腳底板釘在地上,眼鏡湊近了使勁滑,老學究一手抓吊環,一手抓手機,用大姆指滑。自從賈伯斯開發出智慧型手機,如今的地球人寧願不吃飯,也不能不滑手機,手機能做的事好多,而且如今地球人仍在持續開發手機能做到的各種新鮮事。滑手機與搭捷運成了我生活中的重要部分,沒有手機不成新鮮人,沒有捷運不成北漂人。

至於讓座這檔子事,從前尚會讓一讓,後來不讓了,因為一進捷運人都是滿廂,只好都站著,今年不需讓了,因為大家害怕疫情不敢搭捷運,零落的椅子一個人坐兩個也坐不滿。

當我一個人搭板南線經過江子翠,總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拳東張西望,深怕,哪個殺人犯又提著刀殺來呢?當我一個人搭乘松山新店線從西門前往中山站,一開始總是會不小心在北門下車,只好灰溜溜地繞著長長的樓梯到對岸搭乘反方向的車子回西門,再搭一次車子到中山,對捷運駕輕就熟以後,才知道原來只要原地等下一班車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人類,總是在試錯之中學習,因錯誤而成熟。

當我一個人搭乘信義松山線,景色開始變得亮眼,離開民權西路站,天光照進,璀璨一片,剎那才知現在還是白日,我像隻被吵醒的蝙蝠,剎那幾乎是睜眼瞎子,而捷運的玻璃窗,則從一面黑抹抹的鏡子,變成亮燦燦的風景畫。

中和新蘆線是一條懷舊的道路,裝載古舊的新莊與我回憶中的大學生活,有些時候我會因公務到三重走走,中和與西門看似兩條捷運線那般遙遠,然而她們之間的距離對於計程車來說,恰恰等於兩百元錢。

文湖線站點上有著我的童年夢想,動物園與貓空都是我的心之所嚮,有些時候,我會與朋友在忠孝復興站集合,一起搭捷運去探訪奇幻的動物世界,有時我只是想要搭著捷運發現新世界,有次搭到港墘,發現那裡高樓林立好似信義區,許多電視台總公司都設立在港墘,不去走踏不知貓膩!

我的最愛畢竟還是信義松山線,那條線最是燈紅酒綠,鎂光燈無限,有自然的北投、文藝的淡水、華麗的信義區、歷史感的士林,以及復古的中山。信義松山線是明媚的,就如同她的顏色。

我最不愛板南線,身為第一條被開發的捷運線,不知該說她一路走來背負太沉重的包袱,還是我們玷汙了這個美女,讓她歷經滄桑?身為曾經的驕傲,如今她已逐漸步入遲暮,不再花容月貌。鄭捷事件只是壓垮大巨蛋的最後一根稻草,那時我尚在台南,那日是5/22,那日某個受害者就是當日壽星,那日我知道人性如此高尚,人命卻有如草芥。

回顧我曾搭過的每條捷運線,到過的每一個站點,有時我在想,我可否到達所有站點,看遍捷運的各式風情?然而有時我怕,怕會遇上壞事,畢竟捷運上只有陌生人與陌生人,我不知道他們正在想些什麼。我們即使短暫地交錯,最後畢竟分離、各奔東西,我們在捷運上,只不過是一個分離於人群的個體,如此而已,沒有比捷運更熱鬧又更寂寞的世界。

環狀線即將開通,然而捷運宅的買氣因為疫情已衰弱,台北仍是一個昂貴的城市,然而他正逐漸走向失落,東區的沒落、房價的腰斬與商業地產的老舊早已說明此點,然而套房租金的節節上升,卻又打擊北漂一族的信心,領著28K,付著15K的房租,想像中的未來如此黯淡,風雨飄搖之中的台北揉合著無數人的希望,又踐踏著無數人的絕望。

當我有朝一日再度回顧我的這段過往,或許我早已成功踏過這個檻,而一笑置之。然而當無數曾經的台北人回顧他們在台北的過往,或許他們還是會流淚的。

(2020/05/07,慕沙筆)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住在萬華這些年,已踩踏成都路來回無數次,有時為的是趕著搭捷運上課,有時為的是走踏誠品,有時繞來繞去為了找吃的。

綜觀我與成都路的過往情緣,比較像是各取所需,我愛他的光鮮亮麗,而他時常讓我掏腰包。而如今在我與成都路之間,被日常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橫亙著,揭開了夢幻面紗的西門町成都路,對我來說只是條機能良好的實用道路。

初遇成都路,是在我仍幼小、約莫小學時,養在深閨仍未識,閨中少女不知愁,第一次隨母親來到成都路,感覺這條道路鮮活有趣,處處充滿生機。

我們到蜂大咖啡喝了焦糖鮮奶,到老天祿買了一大包滷味,那時下榻在中山區神旺大飯店,當時台北市尚未有捷運,我們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計程車而已,然而,對我來說,那時的台北,已是一個華麗不可逼視的不夜之城,我們晚上有時買鹹水雞回來配著汽水作宵夜,有時則外出夜遊,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台北市,是我美好記憶的一隅。

初上大學,那時就讀的大學在新莊,那時捷運新廬線尚未開放,坐公車從新莊到西門要30分鐘左右,我有時在夜晚弦樂團團練之後,一個人坐99號公車來到西門,團內的學長姐們常戲稱99號公車「久久」,成為大學人以訛傳訛的又一則都市傳說。

之後一段時間都在離台北很遠的外縣市活動,有時會想起在台北曾經的生活,雖則那羈絆於我而言並不強烈,卻似有若無地時常湧上心頭。

我從沒有想過我會再回來這裡。再次考上台北的學校,對當時的我來說,驚喜大過對於曾經的懷念。或許是我們之間的羈絆尚未結束,在與家人風塵僕僕從台南北上註冊之後,我再次與台北,與成都路結下了不解之緣。

當我來回一條道路無數次後,那感覺就像是與親密戀人步入了夢幻禮堂後總算開始了現實,有人說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因為在婚姻之內會看到許多在愛情中看不到的黑暗面。我也看到了。

遊民與乞丐一向是萬華的老問題,由於萬華的房價在台北市內相對低,於是聚集了大量的貧窮人口,慈善機構如恩友中心與職業介紹所也設立於萬華。遊民與乞丐其實有分別,大部分的遊民其實有工作,只是收入不足以養活自己,乞丐則以行乞為業,曾看過一則新聞,有人在西門町行乞,月入數十萬,可見此地蘊藏的含金量,不少於一座金礦。

西門町的第二特色則是林立的同志酒吧和著名的同志大遊行,最近又多了條彩虹大道。我本身反對同性戀行為,然而有許多同性戀者除了性取向以外,其他行為倒與其他人無異,有些甚至獲得高成就,因此連醫學學者都在醫典上拿掉對於同性戀的異常標籤。這潭水太深,支持與反對者大有人在,而且勢均力敵,當下也不好批判,只能交予後世評斷功過,說不定會有令人意料之外的答案也未可知?

在萬華住久了,學會與這裡的黑暗面共存,對我來說反而是另種收穫。比如,我意外知道原來成都路上從小吃到大的老天祿不是創始店。然而就如同台南的洪芋頭和度小月一樣,不管是否為創始店,只要能符合自己味蕾的,即是好味道。

成都路的俊俏排場是如此華麗多元,你們在成都路上看見的,又是他的何種樣貌呢?

(2020/04/23,慕沙筆)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一日下午,散著步,心情難得輕鬆。母親難得來台北探望,母女兩人在星期五的晚上在中山站附近的客家餐廳吃好晚飯,星期六的早上到大稻埕市場內的日式料理店用午食,下午於是徜遊大稻埕,一覽迪化街的風采,度過午後時光。

論起大稻埕,似乎是以前台灣最早發源的幾個地方之一,所謂「一府,二鹿,三艋舺」,一府是台南府城,二鹿是彰化鹿港,三艋舺就是台北萬華了。萬華發源得如此早,也因此留存有許多古老的建築和豐富的文化,現在有些地方已發展成為觀光勝地,許多老故事也因此延著政府推廣的足跡,順流而下。

已在萬華住了數年之久,也已去過大稻埕十數次,有時單純騎著腳踏車延著環河自行車道路過大稻埕,因此想上岸走走瞅瞅,有時是為了某件店鋪的商品或美食遠道而來,有時只是單純因為假日沒有遊玩的去處,因此偶然想起,信步而行。

今日與母親在大稻埕有約,於是懷抱著輕鬆愉快的心情,一道從北門出站,一路前行,路過了海霸王和馬來亞餐廳,前者據說是台灣現任總統家裡的事業,後者據母親說是一家老牌港式飲茶。大稻埕的復古風華,愈接近愈能看見,然而當我們完全身處其中,卻已看不見她的古老,而是蘊藏她其中的盎然生機,以及與她的多姿妖嬈對比之下,我們的樸素笨拙。

迪化街商圈的多姿由紅磚地白泥紋所衍構,有時我期望看見一片洗石子地板,那是母親老家舊房子給我的懷古幽情。然而,大稻埕房屋中的元素太多,紅磚牆太豔,讓我目不暇給,有時看看門板上精細的紋飾,有時猜測老牆上突出的一個個石製裝飾是否還有其他用途?最後便忘記有洗石子地板這回事,反而被紅磚的豔麗給迷住,趟趟如此。

若說可與大稻埕紅磚牆風姿相比較的妍麗風景,我想大概就是屋內的一個個包裝美麗的文創商品與應景的裝潢,與街上一對對衣著華麗的幸福情侶了,美麗的物品與美麗的人們配在一塊,更是相得益彰。各種中藥材的氣味與咖啡香在我們的鼻端混雜一道,一面在狹小的走道躲避迎面而來的人們,讓我們不禁有些手忙腳亂。

說到咖啡,如今也成為迪化街內的一道風景,咖啡店如雨後春筍般開落在迪化街各處,各有特色,我如今尚未嚐遍,倒是已成為數家店的忠實客戶,所謂「忠實」,倒非主顧,店家也不一定認得我,純粹是自己在去過的數家店中,比較出較喜歡的店家、去過比較多次的店家罷了。

紅磚雖美,咖啡雖香,但若要我說,大稻埕最美的風景是什麼?想必我會說,大稻埕最美的即是她的落日美景吧!在大稻埕碼頭看見的日落,是我一生中見過最美的日落之一,國外日出日落美則美矣,但與我們沒有文化連結,沒有故事,沒有累積,一次結束,下次未必再來,觀賞這樣的日出日落,不免令人悵然。

大稻埕的日落於我而言,不是那樣的日落,雖也不是思鄉的愁,亦沒有任何悲傷情事,或是特殊的個人故事。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日落是在我騎車繞經大稻埕時,那樣的日落阻止了我踩踏的步伐,於是我停下腳步,靜靜觀看夕陽最後一絲餘暉落下,在海平面上。當晚,我的感覺是滿足自適,或許那就是大稻埕夕陽的溫暖帶給我的奇妙力量。後來又在大稻埕看了幾次夕陽,雖無第一次觀看般震撼,然而沒有減損一絲觀看夕日給我的滿足自在。我想,我大概是暗中把夕照與大稻埕的歷史故事與人情文化作了奇妙的連結。

或許我未來會繼續來看大稻埕的紅磚牆,也許我將來會為她寫一首詩,或許,總有一天,大稻埕的熙來攘往與故事會隨著她終究古舊而佚失,不變的我想除了夕陽,大概只有碼頭旁邊那片古老的海了。如果連夕陽與海都消失了,那我一定會很悲傷的。

(2020/04/19,慕沙筆)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詩人的詩,關係著所處的城市,可說,是這個城市,透過詩人的手表現她自己。
城市是什麼?
是一種建築物集合體,是一種生活方式的剪影,是一種世代延續,是一種歷史象徵。
她也是一種幻想烏托邦的複製品,集結物質資源、人才智慧,與對美好生活的夢想,是構成城市的必要三元素。
沒有物質,城市的本體無法構成;沒有人,城市的目的無法構成;沒有夢想,城市精神印象的投射無法構成。完美的烏托邦就是三要素之間的諧和,欠缺其中一項要素的城市勢必崩塌。
 
以台北為例,台北文界的發展有其時代因素與政治因素。國民黨戰敗退守台灣,帶來大批人才和藝術珍寶,之後全力建設台北市,以台北為據點吸引全台各地人才。許多人爭相前往台北工作讀書,白先勇的《台北人》多所描寫台北紙醉金迷的生活。
文學家聚集誕生了台北文壇,引領全台文學風騷數十年。
直到台灣教育普及、本土意識興起,台灣地方文學的開展陸續開花結果,台北文壇獨大的情況才慢慢改變,不過其累積下來的日月精華,給各地作家提供創作養份和架構雛形,對地方文學影響仍舉足輕重。
 
一個城市的魅力會吸引詩人駐足。如何寫出城市特色,則端看詩人本身接受到多少城市的波長。
每個詩人對一個城市的印象都是獨一無二,若有人與詩人印象相當,不論作品優劣,他不能稱作一位詩人,他的作品只能是其追隨者,延續前輩詩人精神使其不朽。
真正的詩人難得,吸引詩人駐足的城市印象則更難得。
 
第一首城市詩的起源已不可考,古希臘即有詩人以城市為詩作主題;波特萊爾《惡之華》以巴黎黑暗印象為主題;伊卡羅●卡爾維諾《看不見的城市》以中紀商人馬可波羅的遊記為主題,描寫出義大利人眼中的中國城市;台灣詩人羅門以台北為主題寫出一系列作品。
柏拉圖藉蘇格拉底的口,以「正義」為主軸,構建出烏托邦的概念,表現出對義的殷切渴求。《聖經》舊約描寫索多瑪的滅亡和耶路撒冷多次的毀滅又復興,象徵不義的永死和預表彌賽亞的誕生與再臨,給人們盼望。史威登堡的著作描寫三層天堂城市的各自構成,分別是愛、真理,與道德良心,印證「道」的存在。早期中國在夏朝覆滅,商朝開始,出現文字以後,也出現關於城市的散文<盤庚>。
城市藉詩人之手不但呈現她自己,也表現出隱藏在其中的歷史縮影,小至城市,大至時代。
 
詩人寫作到最後,已揉合自己成為城市靈魂的一部分,他的作品,使城市被看見,於是城市本身也成為詩人的表彰。
詩人需要城市,城市也需要詩人,兩者共同形塑出城市的文化和詩人的靈魂,死生契闊、共榮共存。

慕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