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社會是一甕大染缸,一樣米養百樣人,一陣風捲起千堆雪。在雨雪紛飛的日子,有人撐著傘,隔離一切沾染,有人迎著風,不畏風雨漫步向前,在有情世界的嘈雜聲中,有人一事無成,有人功成名就。閹然媚於世的小人物有其辛酸,頂天立地的大人物有其平凡。在染缸之中,每人貢獻出一點顏色,最後織成虹彩的細紋布,五顏六色,五花八門,真的是世道現形記,又是一齣齣悲歡離合的過場戲。
在如此亂紛紛的不醉不歸之下,人間的悲歡喜樂塞填胸臆,濃得化不開,如何處事處世,是一個課題。我們無法像梵谷,用激情和悲憤畫出人間的繽紛色彩,也不能像莫札特,用戲謔心態遊玩出傑出創作與自己的諷刺人生,我們學不了曹操,反哺天下讓其歸心魏營,我們同樣像不了項羽,霸氣醉看絕世美人劍舞,最後兵敗自刎烏江河口。我們不是大人物,從不蕩氣迴腸,只是世間微小的一份子,一個普通、有些卑鄙、充滿世故,又不免還天真超脫地期待著世間殘存的美好顏色,一點一滴地用雙手汗滴禾下土的改變世界。
是了,我們是正派的小人物,是一個個雖然做不了絕頂大事,但是卻充斥在社會上的小小螺絲釘群,我們雖然不清醒,卻也沒有喝醉,我們雖然不偉大,卻也無可指摘。我們用心對待生活中的每個人事物,有時候可能做得不好,卻一步一腳印的踏上夢想中的康莊大道。
在遙遠的春秋時期,曾經,老聃寫作的《道德經》開宗明義:「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個人自有其處世之道,所謂的道,就是宇宙的運行,是自然,是真理,但是如果我們能夠闡述一個真理,那這個真理就不是真正的大道。大道是混沌無常的,人能說出口的道理只是一個微積分中的積分學,只是一個取樣,而天真正的道理是說不清的!比如,你就永遠道不清,為何生孩子對於父母來說是一項龐大的負債且未必有所回報,但是卻還是有很多人夢想有一個孩子,或者為何一雙愛侶口角不斷,卻仍舊至死不渝。情是道不清說不明的,真愛是世間最複雜的道理。道是虛的,然是一種能被大眾踏實感受到的暗物質,雖然它並非物質,平常時候甚至只是一行紙頁上的文字,卻在暗處照拂著我們,教育著大眾的一言一行。
一個正派的人,他是有道的,並且得人尊重,如果一個君王無道,他會被臣子誅殺,一個丈夫無道,他的兒女妻子最終不免離他而去。另外,雖然鼓叟作為父親實質上無道,所幸他的兒子虞舜卻是一個有道的孝子,因此唐堯才將娥皇女英都嫁給他,光宗耀祖,並開啟一番明君治世,最後又因為他的有道,把權力禪讓給另一個明君——大禹。能識人,能容人,能用人,就是大道能容的實質案例之一,大道本來就能容萬物,容人算得上甚麼呢?一個君王有道,可以治天下,就是明君,一個家庭有道,可以千載萬代,一個人有道,就能容人,容人從來不是一項技術,也不是一定要做的事,但容人是一種氣度,是一種個性,是一種美。所以另一部經典《聖經》即道:「看哪,兄弟和睦同居,是何等的善,何等的美!」《聖經》中的「和睦同居」就是《道德經》的「大道能容」,可見論到大道,舉世皆然。
這個社會是一個修羅場,人情冷暖,如飲茶自知,茶尚且溫熱,可以體會到熱鬧的風景,茶若冰涼,卻也清心甘甜。在警幻仙子領導的太虛幻境中,金陵女子的命運紛紛被記錄在正冊、副冊、又副冊,奉上一杯茶稱「千紅一窟」,遞上一杯酒名「萬艷同杯」。又有風月寶鑑能媚人,一面是嬌豔可人卻惡毒的鳳姐,另一面卻是一個站立的淒涼骷髏架,人間的故事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唯有天的道理能久長,最能安慰人的始終是盼望,因此,若我們能成為他人的盼望,為他人帶來盼望,就是最平凡的有道之人,大道能容,有道之人也能容,願我們都能成為他人心中的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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