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小說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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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初中,吉娜和麥克一開始還有聯絡,但之後漸行漸遠,兩個人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與朋友,吉娜開始對寫作起了興趣,並且為了增進自己的寫作文筆,她開始大量閱讀,看的幾乎都是小說,有時也有詩,她最不喜歡散文。
麥克則老是和朋友去打球。

不知不覺間,吉娜和麥克之間愈來愈搭不上話,吉娜老唸著一些從書上看來的、拗口的名言佳句,比如:「口角噙香對月吟」、「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她也開始愛起了張愛玲,恨惡佟振保、憐憫王佳芝、鄙夷薇龍的姑母、默背著<連環扣>裡的每段每節。
吉娜特別偏好著纏綿悱惻、溫情繾綣,活脫脫一個文學少女。有時,她羨慕黃蝶娘,對於單玉蓮與武龍之間,則是憐惜與慶幸兼具,憐惜的是她擺脫不了的宿命,慶幸的是武汝大總算抱得美人歸,雖然畢竟犧牲了武龍。
然而,她對現實生活中、報章雜誌上所能看見的各類娼妓虔婆,則又抱持冷漠的態度,彷彿她們與她並不相關,彷彿她們罪有應得,彷彿她們和她活在不同的世界,彷彿她們不是人。

麥克卻總是夢想去NBA打球,他的話開始多了起來,對吉娜的多愁善感也總是予以包容,甚至縱容。
然而吉娜不了解球賽有什麼好看的,同時也對麥克低劣的文學程度非常不耐。
終於有一天,吉娜整整一個月沒有打電話給麥克,也不接麥克打來的任何一通電話,她也不知自己可以這麼樣的鐵石心腸。
她也不知道,有一天,她會主動疏遠他,這個從小學三年級以來就陪伴著她的摯友。
或許在吉娜的心底深處,麥克的存在,在她生命中太過理所當然,有如呼吸、喝水,和享受父母給予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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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開放,嫣然一室,散出生命的輝光,與即將凋謝的神傷。
吉娜怔怔地看著這幅脆弱的美景,不知不覺為它落下一滴純真的眼淚。
「妳哭什麼?」身旁的小朋友奇怪地看著吉娜哭泣,尚未成熟的心靈尚不懂得吉娜眼淚所代表的意義,他只知道吉娜哭了。
「不知道,就只是突然好想哭。」吉娜也是小孩啊,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流淚的動機,就只在見到紅花的剎那,一股悲傷到流淚的衝動,泉湧而出。
彷彿是自洪荒以來就有的衝動。

長大以後,該說是自從上了小學,吉娜曾有過的脆弱纖細彷彿被大鎖鎖起,並沉入海底,成為一個活潑、世俗,甚至稱得上快樂的小學生。
她的書讀得不多,然而古靈精怪、想像力無窮的個性受到眾人歡迎,她自己也期望自己是那樣的人。
然而,她的心中也有那麼點不安份的衝動,懵懂的內心還不了解自身的渴望。
「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這件事吉娜是到大學那時才總算懂得徹底,然而在這時的稚嫩之齡,她只覺得自己是一個大人了,偏偏那時又流行《哈利波特》。

她交了一個朋友,麥克,一個和她同齡的小男孩,事實上他們是同班同學,吉娜還記得自己三年級時和他告白過,但事後卻又告訴他這只是「一種少女的情竇初開」,誇耀似的,彷彿很驕傲。
然而,升了五年級後,吉娜喜歡上另一個同班同學,陸炎武,一個高高帥帥、唇紅齒白的男孩子,同班那兩年,他們沒說過一句話,不過吉娜總愛和麥克講些陸炎武的小事,根據她的觀察。
彷彿她已經是她的男朋友。
麥克總是靜靜聽吉娜說話,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雙黑色的眼睛有如黑曜岩那般明亮,又似墨水一樣的深沉。

吉娜喜歡炎武,她甚至覺得自己是愛上他了,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向看似冷漠的炎武,在六年級上學期時卻交了女朋友,是一個隔壁班的女孩子,並且寫起了交換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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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見了豐玉和那陌生男子,愛麗只冷淡點了頭,便要回房。
「先別走啊,愛麗,來,見過陳老師。」
是爸媽說的哥哥的同學,她的家教老師。
愛麗正眼瞅著蓮皙,不知何故,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蓮皙,倒像是國畫上的書生人物。
家中藏書眾多,這愛麗倒也曾偷偷地翻過媽媽看的《紅樓夢》,如今對一個陌生男子生起似曾相識之感......
總不可能期待他說聲:「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吧?
蓮皙心中,卻也小鹿亂撞。
果然如豐玉說的那樣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這愛麗簡直嬌嫩地像可以掐出水似的,梔子花樣的人物。
唯豐玉在旁冷眼,好啊,這不湊上了?比挨光還熱和。
「陳老師好。」
糯脆的喉嗓透著冷,愛麗試圖掩飾自己的羞。
「......」
「叫她愛麗就好了。」豐玉在旁搶著補備。
蓮皙這才如夢初醒。
「愛麗好。」
愛麗失望了。
就這樣?
懷春少女對男性的期待總是不可理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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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回家,哥哥在,他身旁還有一位陌生的男子。
莫非他轉性?交起了男友來?
愛麗素知豐玉,一名自負風流的隱藏版花花公子,自小學以來,交過女友無數,可惜頭腦太好,偷吃幾乎沒被父母與歷任女友發現過,事實上他已非處男之身,全天下只有言氏夫妻和一群腦袋瓜當機的女孩還以為言豐玉是溫良恭儉讓。
愛麗自認是哥哥的共犯,哥哥要她保密,她便保密,不論哥哥的女友如何利誘,她的嘴就像纏上了麥芽糖似的,死活不開口。
不知何時開始,在夢裡,總是見著豐玉。
愛麗醒來後,輕拍著雙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黃粱夢。
卻時時在夢中見著豐玉,而他在夢外還是那樣玩世不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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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完冬瓜茶,愛麗走出赤崁樓,繼續朝古蹟旁那條街上的杏仁豆腐店進攻,若說有人能單靠甜食活過一個月,那人必非愛麗莫屬。
愛麗喜歡吃杏仁製品,尤其喜歡杏仁豆腐冰,雖然言夫人基於傳統中醫的醫理,總是勸愛麗別吃太多,但愛麗什麼都聽言夫人的,就戒不掉這一味。
算來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每次月事來臨的第一天,只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涼風刮的,奇痛難當,至那時,只得朝言夫人討些生化湯,熱潤子宮,再不濟,再灌些薑湯。
這是甜蜜的負擔。一面吃冰,愛麗一面希望更年期快些到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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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台南赤崁樓也是紅燦燦的,紅磚砌成的牆在夕陽撫摸下顯得特別嫵媚,陸客走了一車,又來了一車,他們陶醉地沐浴在魅惑人的夕日下。這照拂既不爽利,也不自誇,她的美是沉靜的綿長的。
台灣的陽光若善待上海的遊人,不為別的,只因來者是客。
想必,上海的陽光亦如是。
愛麗蜷縮在赤崁樓的石椅上,吞著兩角銀無糖冬瓜茶,看著贔屭。
她是個無聊人,寧願推卻一次朋友的邀約,也要來這裡獨處,在喧囂裡頭。
好似眾人皆醉她獨醒。
說得這樣好聽,其實愛麗是個食精,什麼東西都撿好的吃,她身邊親近的朋友都知道,哪裡有美食,哪裡就有愛麗。
赤崁樓是個美食集散地,說是給觀光客吃的,其實觀光客又哪裡有這樣多?
尤其這豔紅又剛好符合少女的多愁情懷之時。
也因此,愛麗甘願在星期日忍著人多與大太陽在這裡一個人玩一天,也不管隔幾站就有個可吹免費冷氣的百貨公司。
也因為這樣不可理喻的情懷,她的朋友總是很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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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很有些古典美,清清淡淡,柔柔軟軟,如海棠般白嫩沉靜,只是眼光很有些哀怨,顰卿顰卿,倒也適用她。
蓮皙卻也有雙丹鳳眼,京劇小生似的,加上成績氣質俱佳,事實上很得人愛慕,只是一副窮酸樣,買東西一張紙鈔打了幾十個洞,導致知道他的人幾乎都識他為一個貧窮貴公子。
想一想,那和蓮皙告白的女孩,在某種層面上倒也算得上勇氣可嘉。
言豐玉默默地在腦袋中將兩人的容貌性格對了一遍,覺得此事可成,兩個臭脾氣,兩個痴情人,可不正是一對賈寶玉和林黛玉?
這兩人愛將起來,勢必難分捨。
就只怕......
「喂,蓮皙,你家未來會幫你安排未婚妻嗎?」
蓮皙思忖。
「有可能,如果我找不到女朋友的話。
「可是,我堂堂陳蓮皙,如果不能靠自己找到女朋友,這面子實在掛不住。班上的人已經開始懷疑起我的性向了,豐玉,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蓮皙可憐兮兮地望豐玉瞧,這可攸關男孩子的面子問題,生死大事,可不能輕易打發。
「上次和你告白的那個不是不錯嗎?你居然當場嚴辭拒絕,害那女孩子哭著回家,也不給人家留點餘地。」
豐玉斜睨了蓮皙一眼。
蓮皙搖頭。
「她不中我的意,我是個君子,想來長痛不如短痛......就,希望她可以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我說你,這樣誰敢跟你告白?誰敢幫你介紹女朋友?你又不追求人,心裡又沒對象,所以這件事已經在校園內鬧得沸沸揚揚了,還開始有人懷疑起你的性向。」
「唉呀,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想找到一個完美的配偶,和她做對神仙眷侶而已啊。」
言豐玉故作沈思。
「求求你豐玉,就幫我這一次,重禮酬謝。」
「你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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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言豐玉處心積慮地要讓陳蓮皙認識愛麗,搞定了父母這一方,再來就是蓮皙自己,以及事主愛麗了。
秋高氣爽的日子,青春作伴好還鄉,青春作伴,青春作伴,可憐這蓮皙卻是,孤家寡人,怎堪得這般,良辰美景?
故作高傲,嘆口氣,反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增益其所不能。
一個大男人孤身坐在石椅上瞪著稍遠方那對情侶你儂我儂,是有些幽默。
倒也不是沒有女生和蓮皙示好過,只是他看不上人家。
回想那女倒是生得,一張鵝蛋臉,左頰上有幾粒白麻子,倒也頗有幾分姿色。
只可惜他陳蓮皙要的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只有中人之姿,怎堪得,神女一詞。
也因此,他自詡,堂堂一個高富帥,竟落得沒有女朋友的下場。
言豐玉與殷佳琪卿卿我我之餘,不忘冷眼旁觀陳蓮皙,這蓮皙啊,枉費他飽讀詩書,竟忘了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令人嗟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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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爸爸對自己的兒子實在感到驕傲。
唸到名校,功課在班上名列前茅,交了一個同系的女友,女友又乖巧大方,常常帶著禮物問候他們兩老。
言爸爸認為,這言豐玉實在不可多得。
於是家裡的意見唯豐玉馬首是瞻,豐玉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反正以言豐玉揣摩上意的心機,他的要求和建議都剛好正中兩老下懷。
就在今日,他看著兩老對愛麗功課的擔憂,於是主動提議幫她請家教。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功課又好,又有耐心,最近正在找家教生,想說愛麗的理科差強人意,需要補強。我那朋友物理最好,化學其次,這樣子的配置都能拿班上書卷,我也是嘆服了。」
聽得二老十分心動。
「畢竟雖然爸爸是物理老師,但有工作要忙,不能隨時伴在愛麗身邊給予指導,不如把這份工作發包給我朋友......他也可以教數學。
「雖然是男生,但他為人倒規矩。」
於是,大勢抵定,憑言豐玉的三寸不爛之舌,少有人能逃過他的話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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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放著柔和的鋼琴曲,是卡農,是愛麗的爸爸最愛的音樂。
除了音樂,車內盡是沈默,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是不曉得該怎麼說。
回家路上,雙人之間的沈默,只比一對戀人之間更熱鬧。
回家了,言爸爸轉熄車火,愛麗默默拿起書包下車。
她知道爸爸疼愛她。
但是她覺得她的未來太苦悶。
回家了,言夫人煮好飯菜,招呼家人吃飯。
「豐玉說他今日會晚些回家。」
「是嗎?」言爸爸總是沈默寡言,惜字如金,教物理的,也許是比較愛沈思?
言夫人倒是頗為能言善道,也許和她職業相關,她是中文教師。
「愛麗今天在學校怎麼樣啊?」
突然被媽媽點名,愛麗嘴巴還塞了口飯。
「沒發生什麼事,上了課,和同學說了些話,課後去舞蹈排練。」
「我說妳,功課顧全了嗎?若沒顧全,我不准妳去跳舞。」
「吃完飯去讀書。」爸爸下令了。
於是愛麗沒精打采地回到房間。
她並不是不愛唸書,相反地,她很喜歡歷史和英文,只不過數學差強人意,其餘理科也不怎麼在行。
她一天會唸兩到三個小時的書,唸到十一點整,然後睡眠。
父母考慮讓她補習,但愛麗卻抵死不從,她告訴父母,讓她自己唸書也是可以的。
愛麗在自己房間內用功,言家二老與言豐玉則在客廳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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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瞅著麻雀,突地教室燈暗了,原來午睡時間已至,燈明了,原來該醒了。
班級廣播此時響起喚眾小姐起床,驀地驚醒,睡眼惺忪的大有人在,唯有愛麗是徹頭至尾保持清醒的人。
今日下午的課程是國語和歷史,教得文言文和台灣史,國文進度恰上到《桃花源記》,歷史老師則說了個吳鳳的故事。
然後,放學。其他同學都回家,唯有愛麗留下來練舞,最近排練得一支雲南傣族的孔雀舞,姿態需柔軟,眼神需柔媚。
只是她有些累了啊,排練一結束,又得回到那死氣沈沈的家,聽著死氣沈沈的話。
真希望不要結束。
終究曲終人盡鳥獸散,愛麗步入沈悶的街道,電線桿是灰的,柏油路是灰的,身上的衣服是灰的,連夕陽也是灰的。
她的眼淚是灰色的沈寂的。
嘆口氣,回頭望著學校,遠方的學校變成天邊的樓閣,隱入柏油路的崎嶇彎道。
終於走到火車鐵軌前,一輛自強號在愛麗眼前呼嘯而過,真該死的台南市長何時才要完成鐵路地下化?
爸爸的車子在鐵軌的另一端,愛麗看見了,愛麗再度絕望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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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今日午飯飯後稍歇,抽空得閒,瞅著窗外玲瓏的麻雀,思索人生的意義。
就她這等年紀,什麼都是空,什麼都是無,什麼都是沉寂地發火,再傲然地消失,彷彿她只是輕巧的冰雲,遇熱就下雨,卻將自己奉獻給天空,再不留痕跡。
她是飛翔的隼,有華麗的飛羽,銳利的爪,她有雄心壯志的一生,她壯志未酬。
只是,每當午夜夢迴,她總是夢見一雙溫柔的眼,一對柔軟的唇辦。
她不飢渴,知道野心勃勃的她不能這麼快就陷入,她是鷹隼她作主,她是她自己人生的主人,她這等鴻鵠之志在同齡層中實在少有。
她有一個夢,那就是跳舞,若有朝一日能被選入國外的舞蹈團,她死也甘願。
然而,父母對她的願望則是希望她能夠考上師範大學,做一個領公家飯的老師。愛麗的父母也是老師,老一輩的人了,總是覺得過去優利定存的日子還會延續到下一代。
愛麗有些猶疑那樣的日子,她是火,想要發光發熱,她父母卻要她作水,細水長流。相違背的志向讓她最近不是特別想和父母聊自己的心事。
也許畢竟她此生只能沉寂地發火,然後鬱鬱而終。
想到這裡,愛麗不禁痛苦地流下眼淚。
看哪,窗外的麻雀多麼自由,她是人,卻只能當教室與父母的囹圄之人,多麼可嘆的青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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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哥哥中介,她不會認識那少爺。
陳蓮皙是個白淨書生樣的男子,年紀約莫20上下,還在讀大學,讀台南當地一所國立大學的化學系,成績在班上不錯,曾拿過書卷獎,家裡長得富態,他為人卻低調,只騎著台二手腳踏車穿梭校園。兩、三個學期過去了,同學裡知道他身家的,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不超過兩人。
這兩人是一對情侶,一男一女時常形影不離,這蓮皙插在他們兩個中央,既不是情敵一類的物事,他們又不願視他為電燈泡,怎麼處理,棘手得很。
於是這一女中的殷佳琪與這一男中的言豐玉暗地商議,要為這年過二十卻還孤家寡人的蓮皙想方設法,算是賣他一個人情。
大學池畔聞起來有種泥土味,兩人特地挑了一個蓮皙不在的午後,到三人經常散步的地方來參議。
「豐玉,你說這件事情該如何辦?」
言豐玉心裡有個人選,想好許久,卻是不好說。
「按理說,以蓮皙的條件,不致於找不到女朋友,但是他性格高傲,又不擅長交友,他這個人真心,要不是單純又好的女孩子,我真怕他會被欺負。」
佳琪思忖,呆呆地瞅著他,眼神越過豐玉的肩頭,定格在遠方的白色石橋頭。
「照你說,該如何呢?」
「我倒是認識一個人......」豐玉欲言又止。
「誰?」
「我妹妹。」
「她,水漾丫頭,不是才剛升高中?」
「所以我才猶豫,相差五歲會不會過大?」
佳琪思忖,若她未來嫁了豐玉,而蓮皙又成為他們的家人......
「其實我覺得這主意還不錯,就只怕你妹妹的功課顧不來。」
「喔,她成績很好的,而且如果對象是蓮皙,我父母也會同意的。」
暗懷鬼胎的對話,在不知情的蓮皙到來時止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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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秋。
繁華的街道被夕光染金,風兒追逐她的同伴,拂起一池秋葉。
葉子黃脆如蟬蛻,踩踏時發出「卡滋卡滋」的聲音,一面踩踏,一面玩戲,兒童快樂的嗓音追逐秋風,與紅磚牆同在。
也許是秋日特有的哀愁,那麗人的高跟鞋蹬在紅磚路上,顯得有些蕭索。
是紅色的高跟鞋呢,走路一拐一拐,近點瞧,原來一條腿是義肢。
她戴著深棕草帽,秋老虎的熱讓她額頭汗水涔涔,捲翹的眼睫插在她眼上,比起唐詩,更像是首烏黑的宋詞。
這麗人身上那段崎嶇的故事,且聽我細細道說。
言愛麗是初中三年級的學生,就讀一所規矩甚嚴的天主教女子中學,該所中學附設初中部,學生制服是漿過的白色衣裙,繫上紅腰帶,望之儼然修女。
她平日的活動除了讀書及學校規定的灑掃,就是舞蹈隊的練習。學校有給一般學生修習的舞蹈課程,也有給跳得好的學生參加的舞蹈隊,她在初一時被選入,隨後跳舞到現在。
愛麗的舞跳得好,長得又登樣,又高,很快成為女中學生的崇拜對象,她的名頭傳到校外,於是班上聯誼邀約不斷,但由於家裡管得嚴,加上勤練舞,她一次也沒有參加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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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29 Sat 2017 16:28

但是她幾乎不能讀了。

窗外的燕子掉下一隻,死了,躺在地上,黑白相間的羽絨被風輕輕地吹動,牠在陽台天花板燕子窩裡殘存的同伴依然啁啾。

窗外的建築群體一幢傍著一幢林立,延伸到下午的雲裡,不斷綿延、漫延直到雲的盡頭,大樓上無數的窗子與窗子對視,看進深處,直到靈魂盡頭,弔詭的是,靈魂理應無限。

陽台上的橘色塑膠水管像蛇一樣纏繞水龍頭,蜿蜒兩圈有餘,十年的壽命讓它搖搖欲墜,彷彿稍碰一下就會崩解。

陽台上的植物已不再青綠,也許是因為沒人給它澆水,老朽的枯萎的殘疾的卑微的,全背在這未老先衰的驅體上。盛開的蕨,有氣無力地垂放鵝卵石,盡情綻放蒼老,那也不是她頭一遭瞥見了。

屋內有兩面牆被規劃成書架,塞滿了書,正經的書籍雜亂無章地放在外頭給人參觀,不正經的書籍則放在最高的櫃子裡折疊整齊,彷彿總有一日預備昭告世人似地。

這層樓的中央,也就是被書架夾擊的中心位置,放著一張柚木製的長桌,桌上一頭放著剛洗好的內衣,一頭放著稿紙和筆記本,一頭空無一物,一頭放著一本卡夫卡短篇小說集。

但是她幾乎不能讀了,彷彿有一個無形事物在攪擾,不知那是燕子叫、大樓、塑膠水管、枯萎的植物,還是某種自我主張?總之,她不能讀了,至少今天不能讀了。

無數叫嚷在天空囂叫,那叫嚷是聽不見的,是未來式的,是她想像出來的。烏灰的雲朵承載閃電、冰晶與雷,佔領一半的天空。雨不知何時下?她心也佈滿陰霾。

她的家是一座現代城堡,水泥蓋的屋子,裡頭有鋼筋,地基挖了不知幾層樓深,因此沒在去年二月地震中倒塌,代表著良好的工法和建商的良心。不管怎麼說,只要父母滿意這棟房子,她無權置喙。

她是一個屬於塵世也屬於城市的人物,對事物沒有太多想法卻性格貪婪,想著這一生大概就庸庸碌碌了吧?一心只想著寄完這個籬前,該設法找到下一個可寄的籬。說父母是可寄之籬,未免也太過份了,但雖然想過在外獨立的日子,以她的心性和毅力來說,這未免也太折磨自己,於是,空有一個碩士畢業的學位,她居然到現在還沒找到什麼工作,也許也是眼光太高的緣故,殊不知現在的科技大學碩士畢業生,在「市場就是我祖國」的台灣老闆眼中,和高職畢業生實在沒多大區別。

無奈之下,許是想錢想瘋了,她煞有其事地去買了稿紙來,挑了隻順手的原子筆,就寫將起來,完成不了一篇故事,只得到父親的一句評語:幹點正經事去。她不太贊同父親的話,覺得你懂什麼,我這幹的事可不正經?

無奈之下,她停了筆。

但是她幾乎不能讀了,那偌大的圖書館,於現在的她而言簡直如同廢墟。

於是她找了份不滿意的工作,庸庸碌碌過了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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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狗啟事)

 

狐狸犬。

白色。

公狗。

很活潑,不會亂咬人。

走失時間:2015年某月某日某時。

 

我看過那隻狗,驚鴻一瞥,但我……看過那隻狗。

而且是在最近。

 

何地?何時?

我不能說。

就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樣,只能藏起來,不能打開。

祕密,就是祕密。

 

「酬謝」。

不捨地看了這兩個滿吸引人的字一眼,我轉身離去。

你的紅包,難道比我的薪水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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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27 Sun 2014 21:41
  • 眼鏡

  《眼鏡》
  最近視力愈來愈不佳,陳濱河也知道是他自己搞的。離婚後,前妻帶著孩子離開,他自己一人時,一工作起來,就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的工作又傷眼,報酬又低,實在吃力不討好。
  瞧瞧!本來兩隻視力少說有1.5的眼睛,被他自己摧殘得,最近連近看小字都模糊,也因為如此,他一直想著找哪一天去看個眼科醫師,順便配一副眼鏡也好。
  恰好他的畫室附近就有ㄧ家口碑不錯的眼科診所,駐診醫師是一位美麗的小姐,單身未婚,也沒有孩子,身材玲瓏有致,是一個十分容易引人遐想的對象。
  陳濱河曾有想過請她來擔任他畫作的模特兒,但又想著自己何德何能?也因此屢屢提不起勇氣邀約。
  如今自己恰好去配眼鏡,順便可以和這位美麗的女醫師親近,豈不是一石二鳥?好一個典型有色無膽的男人思維。
  「你的眼睛並無大礙,只不過工作太過勞累,只需要定時點個散瞳劑就好了。」陳濱河夢寐已久的女醫師翹著二郎腿穿著短裙坐著,戴著俐落的無邊眼鏡,手上原子筆在病歷表上簌簌留下蒼勁有力的字體。陳濱河的筆也是蒼勁有力的,只不過他手持的是畫筆而非原子筆。
  「好的……」面對權威,陳濱河突然咽氣說不出話來,乖乖到外候傳領藥,沒再更進一步接觸。
  突然,他衝進去診間。看見女醫師正脫下她的上衣,赤裸裸的胸脯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粉紅的麗色顯得驚慌失措。
  突地,和他們同在室內的另一位男病人,掏出槍來把她打死了。
  接著,那一位男病人追著陳濱河跑,口中還不斷叫嚷著要打死他這個姘夫。
  他們跑上了柏油路,就如周星馳的那部「功夫」,跑著跑著,跑得氣喘吁吁,陳濱河自認是個柔弱的畫家,卻跑得過那位看起來顯然比他高壯許多的男人,他感到訝異。
  跑著跑著,身邊的景致一個個消失不見,只剩下前方的柏油路還在延伸,陳濱河往後一瞧,後頭的男人也繼續追著他跑。
  最後,他們又重新看到了那家眼科診所的招牌,兩個男人同時嚇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他們交換著眼神,唯恐那位已死的女醫師從診所走出對他倆揮手。
  隨著診所如同跑步機的履帶一樣離他們愈來愈近,追著陳濱河的男人逃走了,陳濱河鼓起勇氣走入診間,裡頭的女醫生美麗如昔,正快樂地替別人看診,並向他揮了揮手。
  那畫面一瞬間成為永恆。
  陳濱河看著自己新完成的作品──從畫室的窗口望去,一家眼科診所,裡頭美麗的眼科醫師正揮著手,像是在跟人打招呼。陳濱河輕吁口氣,抹了抹快掉下額頭的汗珠──還有他的新眼鏡。
  工作完成了,這下子,總算能回家享用老婆大人煮的晚餐,久違的,滋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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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28 Wed 2014 17:24
  • 自白

  自白
  無望感,在她心底緩緩升起,她身不由己,若有一朝能隨她主意,她會搥胸頓足,拉下臉來,責罵她所能看見的所有人。她不問:「為什麼這樣對我?」她只問:「如果你們是我,會這樣失敗嗎?」她要求得太多,多到需要歲月來累積。
  自作孽不可活,她攬起活兒的太多。早上,她要上課;中午,她為了她的直銷事業,不停地打電話,祈求人們的垂憐聆聽;下午,她為她社團的事務操忙,她是社長,她拚命為之;晚上,她向她的上線學習如何做直銷;深夜,她作筆記,洗個澡。不知不覺已過十二點,因此,凌晨時分,她便唸書,為她的期中而努力。
  她習慣將時間拆分成一個個區段,一個區段十五分鐘,多麼可怖,許多大老闆也才將他們的二十四小時用三十分鐘來分割啊!
  但她卻還是無望,只因為,在她生命中,曾被人用刀無情地割傷。她永遠忘不了那次失敗,她恐懼,她拒絕,那把刀不只割入了她,還被灸得火紅,持續在她裡頭燜燒,煮青蛙般地滾熱。
  我要什麼?我到底要什麼?要財嗎?要名嗎?要獨立自主嗎?要留名青史嗎?她不知道該回答什麼,那麼便通通來吧!我要財,我也要名,我要獨立自主,我還要留名青史!
  反正,總是有一個她想要的。
  她學習的精神是可畏的,但也因此怠惰了功課,母親持續從南部打電話關心,每個深夜,她的電話線都被母親佔滿了。
  她接的電話愈來愈多了,幾乎成了個古時候的接線生,或是大公司裡的總機小姐,或是炙手可熱的理財專員。
  但是她的生命裡沒有愛情,這些電話,沒有一個是她男朋友打來的。
  也是,只因她實在沒有心思回顧自己的感情。
  每當想起感情這回事,她就覺著,好累、好累……
  情如薤露,夕晚風吹就沒了,情如韌髮,萬千匕首削不斷,情如虎狼之藥,重症錯下就歿了,情如十八反,萬千逃避總相剋。
  她找了無數理由來為自己的單身說項,說到底,她只是無情。
  為什麼呢?
  她的情,早被那半年帶走,帶得無影無蹤,從此之後,她再也不談情。
  何必這樣子悲觀,總有人對她這麼說,她只是笑而不答,回頭卻怔然。
  為什麼呢?
  她其實不想,只是那淚水哪!就不由自主地溜下,有時只是看了句詞兒,她的鼻頭就一酸,酸哪!她知的感情總不是甜的。
  卻有時,她看見個男人,就默然想起自己也曾快有個男人,她總算想起她的甜了,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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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珠與阿花》
  
  「心茫然到極點時,就會想寫詩,寫完詩後自以為情緒有發洩一點,就會想寫小說,以為這是理性與感性交會的最完美結合,然而,感性有餘,理性不足。發現寫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就會寫日記,然而日記很意外地發現沒人在看,所以就會想,自己究竟在做甚麼?
  
  人活在世上真的要這樣子苦嗎?不是生理痛苦,就是精神痛苦,不是餓死病死,就是自殺死,似乎每個人都在為痛苦而死,幾乎沒有一個人離開時是快樂的。」
  
  阿珠問阿花這個問題,她很疑惑,在海邊撿到的瓶中信,居然裝載了這樣子的內容。
  
  阿花也很疑惑,她疑惑阿珠甚麼時候,忘了那個拋棄自己的男人,也忘了自己當初自殺前寫下的那封裝入玻璃瓶中的遺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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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10 Sat 2014 01:23
  • 江郎

  《江郎》
  
  他提起筆。
  大概有十分鐘之久吧!筆尖與紙張的距離總是恰恰好維持在那一釐米之間,不長也不短。
  
  的確看見了某些美麗的事物,最近剛從一段失戀中走出來,也不再貪杯了,他總算可以開始享受平凡人所要的幸福人生。
  卻偏偏,他的思維停了。
  
  靈感之於他,好像空氣之於生物,從前的源源不絕,如今已然乾涸。
  他開始感到恐慌。
  
  「風兒…與…雲是…」
  是什麼?
  奮力地掘出腦海中僅存的那點風花雪月,卻發現,他的世界已然不再瘋狂。
  與瘋狂相比,更多地是衛道人士崇敬的八股哲學。
  他突地感到茫然若失。
  
  「原來…我已經…才盡了嗎?」
  勉強告訴自己只是遇見了瓶頸,終有一日能突破,能夠再度寫上一手邪逸瑰麗的詞藻,重新與他風流公子的名頭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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