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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18
初閱史景遷的著作《婦人王氏之死》,對於中國古代社會的苦難心有戚戚焉,社會上人民普遍教育程度不高,饑荒頻仍,盜賊遍地出沒,人與人之間不能互相信任,父子夫妻朋友相食。
此書始於明代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城——郯城,作者取材自三種資料:縣志、官箴(官僚回憶錄)與著名中國神怪小說《聊齋誌異》。
作者本著一種慈悲的情懷,對於郯城發生的一件刑案——王氏婦人的死亡案件作了深度的追蹤,進而帶出了中國地方史料紀錄上的缺陷。取材自三種文材的史景遷以一種偵探般鍥而不捨的精神、其獨特的史觀,以及情真意切的文筆,娓娓道來王氏婦人可能的一生、她出走的動機,以及最重要的,她的死亡。
總之,目前剛看到第41頁,就讓我們繼續追蹤下去~~~
2019/4/22
接下來是一連串戰亂的描述。
郯城的人民似乎從未過上好日子過。經歷了腐敗的明朝,以及之後的清朝統治,並沒有讓郯城居民的生活變好,反而被殺得殺,擄得擄。
以下是1670年到郯城任知縣的黃六鴻所言:「切照郯城,彈丸小邑,久被凋殘。三十年來,田地污萊,人煙稀少。極目荒涼之狀,已不堪言。復有四年之奇荒,七年之地震,田禾顆粒無收,人民餓死大半。房舍盡皆倒壞,男婦壓死萬餘。即間有孑遺,晝則啼饑號寒,夜則野居露處。甚至父子不能相顧,室家不能相保。老弱轉徙於溝壑,少壯逃散于四方。往來道路之人,見者酸心流涕,意謂從此無郯民矣!」
2019/4/24
這樣一個城市,人民的生活困頓,當地倖存的富人不願捐糧興學,連知縣也同情萬分,但對於掌理錢糧的戶部來說,全國有幾百個郯城,因此補助來得極慢,且最終給予的支持也不夠郯城所需。在悲憤和不幸的氛圍下,郯城居民沒有價值感,自殺者眾,且迷信巫卜,或許可以魏晉南北朝時代的精神環境來比擬郯城。
2019/4/26
郯城之名源自郯國,那以雀鳥之名命名官員的國度,少皥的故鄉。曾經充滿神話的城市如今陷入貧困與巫術崇拜,郯城子弟在西元1646年到1708年以間就沒有人通過科舉考試,城民道德感低落,淫媒者眾。
郯城男女雜交的荒誕情景在著名中國小說家蒲松齡的筆下曾被生動地描述。他的家鄉在郯城隔壁,他更曾在小說裡寫下一段文字:「肆主馬姓者便云:『伊夫婦餓將死,日向我討麻醬以為活。今又欲賣婦於我。我家中已買十餘口矣。此何要緊?賤則售之,否則已耳。如此可笑,生來纏人!』」
這個故事描述一對恩愛的夫妻,丈夫餓到要把妻子賣給店主,店主居然說已買了十幾個女子,便宜的話就買,貴的話就算了,而和那位要賣妻的丈夫討價還價。
人生之悲,此為之至。
2019/4/28
蒲松齡筆下的故事來自他在故鄉看到的事、朋友與旅行中得知的軼聞,或他自己的想像,並揉合進對於神怪的想像來解釋他無法解釋的現象,充滿其兒時山東經驗的色彩。
有些故事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比如<口技>裡九姑藉狐仙之名為人抓藥的故事,蒲松齡用題目反諷當時民間怪力亂神造成的光怪陸離。
蒲松齡在18歲考上秀才,是當地有名的早慧之士,但之後仕途一直不順遂,直到71歲時,才經由特別的恩賜獲頒舉人頭銜。
這樣的一個人,經由他的自述,我們得知,在妻兒給予的溫暖之下,蒲松齡的早年生活尚稱幸福,但即使這樣的小小的幸福,卻「在母親與妯娌的爭吵,與父親在仕途與商場的失利之下,一家人陷入徒有排場的貧窮之中。」
219/4/29
郯城是個農業縣,沒什麼物產,是冬麥、高粱等冬季作物的產區。郯城縣比較熱鬧的主要城市有兩個——縣治郯城和主要貿易中心馬頭鎮,這兩個城鎮都在南部。
郯城每年都必須將固定的歲入額度上繳北京,歲入是用來支付各縣的地方開銷,和繳交中央政府規定的稅額,由兩種賦稅方式提供,一是土地稅,二是成年男子為對象的丁口稅。政府替他們設定分期付款的期限,按時間表支付。
2019/5/23
前幾日已將本書看完,總地來說,這場偵探之旅圍繞在數人身上:王女、任男、高男,與郯城知縣黃六鴻身上,這起事件只佔本書後半部的一小篇幅,前面的歷史背景都是前情提要。
個人認為,清朝時期的中國辦案已經有某個程度的水準,且運用大量的心理學,令人遺憾的是,關於中國仵作與女仵作的歷史,作者沒有細談,似乎是中國人也不時興探究這個。而事實是中國人對於紀錄歷史的偏好常常會影響他們在科學方面的進展。
中國是有機會成為科技科學大國的,然而歷史上的沉重包袱時常令他們卻步,在此書之後,我發現中國人隱藏在文學腦和政治腦下的科學腦,事實是至少在清朝時期就有科學辦案,中國人的科學訓練其實不會少於西方,在此書中,西洋的歷史學家幫忙證明了這一點,那中國人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書中同時亦提到當時女性(尤其是寡婦)的處境,當時寡婦眾多,女權卻不彰,此書也提及當時關於女性的法律,個人覺得挺殘忍,這同樣也是時代的包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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